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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印(张利民):百年读经思想史(1)(2)
作者: 发表时间:16-12-26 点击率:3057

 

百年读经思想史(1

海印

 

读经在晚清之前的中国,没有任何问题,是中国思想、教育、教化的定式,晚清的西化,对三千年中国文化造成了严重打击,上下五千年千年文化大厦轰然坍塌。如今,无比动荡的一个世纪过去了,一百多年来,中国人在西化的路上一去不回头,从思想到教育道百姓生活,我们已经变成香蕉人了。西化的结果,使得中国人失去了固有文化,失去了民族自信,失去了民族凝聚力,失去了强国之本,一个没有传统的国民,是客观意义上的西方傀儡,是西化思想的殖民地,我们并没有因为西化而站立成为世界的巨人,更无法成为世界的文化输出者。中华民族是不屈服的民族,中华文化遭逢三千年凤凰涅槃,吾国吾民,于此时此地,再兴读经救国大业,决然不同百年中的读经运动,这三次读经运动,从最初的抵抗西化,到袁世凯还魂帝制,至军阀读经欲政治独裁,一次次的读经运动,是中国人的屈辱史,是中国文化的屈辱史。而今之中国,再兴读经大业,不为哀清,不为帝制,不为强权,只为复我华夏家邦,只为世界因有中国文化而大同。吾辈二十年奔走呼号,终见曙光,又有天命降之习大人,真心复兴文化,真吾国民之幸,吾国文化之幸!回顾百年读经史,对吾等清晰认识中国文化思想之变迁、面临之问题,以及未来之方向,甚有助益。长久以来,国学培训大抵不从思想史出发,宗教的、鸡汤的、实用的、看病的、技术的、广告的、运作的等等手段,并不能使国人深入思想变革的核心,读经,我们要进行的是一场深刻的思想变革,返归文化本源,开拓民族未来,这是全球背景下,全体中华儿女迫不及待的使命,诸位的生命,不可再浑浑噩噩,不可再蝇营狗苟于名利薰心,所谓读经教育、国学教育、传统教育等等,不过是名词,吾等承担此事,皆是大事因缘,发挥中国文化之灿烂,激发吾国吾民之博大思想,放眼世界,展望未来,放下执着,庶可再造辉煌。

海印长久关注读经历史,收罗史料,择时编辑《百年读经思想史》,今先罗列文献,诸位同仁,欲加入此研究者,望以收罗资料为盼,海印不胜铭感!

今择章太炎先生之文 

白话与文言之关系

章太炎

 

白话、文言,古人不分,《尚书》直言(见《七略》),而读应《尔雅》(见《汉书?艺文志》)。其所分者,非白话、文言之别,乃修饰与不修饰耳。《尚书》二十九篇,口说者皆诘屈聱牙,叙事则不然。《尧典》、《顾命》,文理明白,《盘庚》、《康诰》、《酒诰》、《洛诰》、《召诰》之类,则艰涩难读。

    古者右史记言,左史记事。叙事之篇,史官从容润饰,时间宽裕,颇加斟酌;口说之辞,记于匆卒,一言既出,驷不及舌,记录者往往急不及择,无斟酌润饰之功。且作篆之迟,迟于真草,言速记迟,难免截去语助,此异于叙事者也。商周口语,不甚修饰,至春秋战国则不然。

    春秋所录辞命之文,与战国时苏秦、张仪、鲁仲连之语,甚见顺适。所谓“出辞气斯远鄙倍”者,不去语助,自然文从字顺矣。苏、张言文合一,出口成章。当时游说之士,殆无不然。

    至汉,《汉书》载中山靖王入朝,闻乐涕泣,口对之辞,宛然赋体。可见言语修饰,雅擅辞令,于汉犹然。是以汉时有讥人不识字者,未闻有讥人文理不通者。赤眉之樊崇,蜀将之王平,识字无多,而文理仍通。

    自晋以后,言文渐分,《世说新语》所载“阿堵”、“宁馨”,即当时白话,然所载尚无大异于文言,唯特殊者有异耳。隋末士人,尚能出口成章,当时谓之书语。文帝受周之禅,与旧友荣建绪商共享富贵,荣不可,去之,后入朝,帝问:“悔否?”荣曰:“臣位非徐广,情类杨彪。”文帝曰:“我虽不解书语,亦知卿此言为不逊。”(见《隋书?荣毗传》)文帝不读书,故云“不解书语”。李密与宇文化及战时,其对化及之词,颇似一篇檄文,化及闻而默然,良久乃曰:“共尔作相杀事,何须作书语耶?”(见《隋书?李密传》)可见士人口语,即为文章,隋唐尚然,其后乃渐衰耳。

    《传灯录》记禅家之语,宋人学之而成语录,其语至今不甚可晓,至《水浒传》乃渐可解。由是白话、文言,不得不异其途辙。今人思以白话易文言,陈义未尝不新,然白话究能离去文言否?此疑问也。白话亦多用成语,如“水落石出”、“与狐谋皮”之类,不得不作括弧,何尝尽是白话哉?且如“勇士”、“贤人”,白话所无,如欲避免,须说“好汉”、“好人”。“好汉”、“好人”,究与“勇士”、“贤人”有别。

    元时征求遗逸,诏谓征求有本领的好人,当时荐马端临之状曰:“寻得有本领的好人马端临”。(见《文献通考·序》)今人称有本领者曰才士,或曰名士,如必改用白话,亦必曰:“寻得有本领的好人某某”。试问提倡白话之人,愿意承当否耶?以此知白话意义不全,有时仍不得不用文言也。

    昌黎谓:“凡作文字,宜略识字。”学问如韩,只求略识字耳,识字如韩已不易,然仅曰“略识字”,盖文言只须如此也。余谓欲作白话,更宜详识字。识字之功,更宜过于昌黎。今世作白话文者,以施耐庵、曹雪芹为宗师,施、曹在当日,不过随意作小说耳,非欲于文苑中居最高地位也,亦非欲取而代之也。今人则欲取文言而代之矣!然而规模、格律,均未有定。果欲取文言而代之,则必成一统系,定一格律然后可,而识字之功,须加昌黎十倍矣。何者?以白话所用之语,不知当作何字者正多也。

今通行之白话中,鄙语固多,古语亦不少,以十分分之,常语占其五,鄙语、古语复各占其半。古书中不常用之字,反存于白话,此事边方为多,而通都大邑,亦非全无古语。夫所谓白话者,依何方之话为准乎?如曰首都,则昔在北而今在南,南京、北京,语言不同。不仅此也,叙事欲声口毕肖,须录当地方言,文言如此,白话亦然。

    《史记?陈涉世家》“伙颐,涉之为王沉沉者”。伙颐、沉沉,皆当时鄙俗之语,不书,则无以形容陈客之艳羡。欲使声口毕肖,用语自不能限于首都,非广采各地方言不可。然则非深通小学,如何成得白话文哉?寻常语助之字,如“焉哉乎也”,今白话中“焉哉”不用,“乎也”尚用,如乍见熟人而相寒喧,曰“好呀”,“呀”即“乎”字,应人之称曰“是唉”,“唉”即“也”字。

    “夫”字文言用在句末,如“必子之言夫”,即白话之“罢”字,轻唇转而为重唇也。“矣”转而为“哩”,《说文》吕声之字,或从里声,相或作梩,可证其例。“乎也夫矣”四字,仅声音小变而已。论理应用“乎也夫矣”,不应用“呀唉罢哩”也。

    又如抑扬之词,“肆”训“甚”,《诗?崧高》“其风肆好”,即其风甚好。今江浙语称“甚冷”、“甚热”曰“冷得势”、“热得势”,其实乃“肆”字也。古语有声转之例,“肆”转而为“杀”,《夏小正》“狸子肇肆”,“肆”,杀也。今人言“杀似”、“杀好”、“忒杀”,“杀”皆“甚”意。

    又今天津语谓甚好,曰“好得况”。“况”亦古音古字,《诗?出车》“仆夫况瘁”,“况”亦“甚”也。又如赞叹之词,南京人见可惊者,开口大呼曰“乖乖了不得”,“乖乖”即“傀傀”。《说文》:“傀,伟也。”四川胥史录供,造张目哆口卷舌而不发声之字曰“”,“”即咄咄怪事之“咄”。如白话须成格律,有系统,非书正字不可,则此等字,安得不加意哉?

    又如形容异状之词,今江浙人称行步两足不能相过曰“垫脚走”,“垫”应作“絷”。春秋卫侯之兄絷,“絷”《穀梁》作“辄”。《说(文)》为两足不能相过,“絷”从“执”声,故变而为垫音也。今语喉破发声不亮曰“沙”。《礼记?内则》“鸟皫色而沙鸣”。若严格言之,字应作“嘶”。《汉书?王莽传》:“莽大声而嘶”。“嘶”正字,“沙”假借字也。今南方呼曲背曰“呵腰”,北方曰“哈腰”,实即“亚”字。《说文》:“亚”象人局背形。音变而为“哈”,又变则为“呵”矣。

    又如动作加人之词,今上江称追奔曰“捻”,实当作“蹑”,声转而为“捻”矣。吊挂之“吊”,与吊丧意无关,《一切经音义》引《方言》:“,悬也。”窗钩亦曰“了”,“”音如“吊”。吊挂之吊,正应作耳。

  又北人语打谓“奏”,至东三省,则官厅叱责人犯亦曰“奏五百”、“奏一千”,此字正应作“盩”。《说文》:“盩,引击也。”江南语以荆条或竹条击人谓之“抽”,“抽”亦“盩”字。又北方人称“斩”曰“砍”,此字不知何以从石?唐末已有此语,书止作“坎”,宋人笔记载朱温遣人相地,久而未至,温大怒,既至,问之,曰“乾上龙尾”。温入,人谓之曰:“尔若非乾上龙尾,已坎下驴头矣。”其实“坎”应作钱。《说文》:“,杀也。”其字后人亦作“戡”,“西伯戡黎”,旧正作“”也。唐人言“坎”,不知其语之来历,后遂妄作“砍”字。如此之类,白话不定统系格律即已,如须定统系,明格律,则非写正不可,故曰欲作白话文者,识字应过于昌黎也。

    要之,白话中藏古语甚多,如小学不通,白话如何能好?且今人同一句话,而南与北殊,都与鄙异,听似一字,实非一字,此非精通小学者断不能辨。如通语言“不”,江南、浙江曰“弗”,《公羊》僖二十六年传注:“弗者,不之深也。”“弗”、“不”有异矣。有无之“无”,江南一带曰“无不”。“无”古音如“模”,变为是音,而通语则言“没”,实即《论语?阳货》“末之也已”之“末”,“无”与“末”又异矣。又,北人言“去”,如“开之去声”,实乃“朅”字,与通语曰“去”者义同而字异。又如“打”字,欧阳永叔《归田录》历举其不可解之处,“朾”本音宅耕切,不知何以变为“打”字,作德下切,且“打铁”、“打钉”,称打则可,今制一物件曰“打”,每一动作辄曰“打”,如“打坐”、“打拱”,“打”于何有?欧公颇以为非。余谓宅耕切之“打”字,依音理不能变作德下切,今扬州鄙人呼此音如“鼎”,江南、浙西转如“党”,此实“打”之音变也,而通语作德下切者,乃别一字。按“挝”字,《说文》作“”,乃舌上音,古无舌上,唯有舌头,故“挝”音变为德下切,正字当作“”,声转则为“笪”。《说文》:“笪,笞也。”音当割切,又转而为“挞”,皆一语之变也。至于“打量”之“打”,字应作“”。《说文》:“,量也。”音朵,转为长音即曰“打”矣。是故不详识字,动笔即错,其所作之白话文,乃全无格律之物。欲使白话登于文苑,则识字之功宜何如?

    古人深通俗语者,皆研精小学之士。颜之推在益州,与数人同坐,初晴,见地下小光,问左右是何物?一蜀竖就视,云是豆逼耳。皆不知阿谓。取来,乃小豆也。蜀土呼豆为“逼”,时莫之解。之推云:《三苍》、《说文》,皆有“皂”字,训粒,《通俗文》音方力反。众皆欢悟。(见《颜氏家训?劝学》篇)其孙师古作《匡谬正俗》,人问:砺刀使利曰略刃,何故?师古曰:“《尔雅》:略,利也。故砺刀曰略刃。”以颜氏祖孙小学之功如此,方能尽通鄙语,其功且过昌黎百倍。余谓须有颜氏祖孙之学,方可信笔作白话文。余自揣小学之功,尚未及颜氏祖孙,故不敢贸然为之,今有人误读“为缔为绤”作“为希为谷”,而悍然敢提倡白话文者,盖亦忘其颜之厚矣。

 

 

论读经有利而无弊

章太炎

 

居今而言读经,鲜不遭浅人之侮,然余敢正告国人曰:“于今读经,有千利无一弊也。”兹分三段论之。

    一、论经学之利;

    二、论读经无顽固之弊;

    三、论今日一切顽固之弊,反赖读经以救。

    所谓经学之利者,何也?曰:儒家之学,不外修己、治人,而经籍所载,无一非修己、治人之事。《论语》:“兴于诗,立于礼,成于乐。”又:“不学诗,无以言;不学礼,无以立。”皆修己之道也。《周易》爻象,太半言修己之道,故孔子称:“五十以学《易》,可以无大过。”夫修己之道,古今无二,经籍载之,儒家阐之,时有不同,理无二致。孔子以后,儒分为八,论其归趣,不相乖违。孟、荀二家,论性有别,而祁向攸同。厥后汉儒重行,宋人尚理,或实事求是,或旁参佛、老,要之,不能不以经为本。是故无论政体如何改易,时代如何不同,而修己之道,则互〔亘〕古如斯;治人则稍异,古今异宜,习俗不同,不得不斟酌损益,至于尽善。吾人读二十五史(《史记》至《清史稿》),法其可法,戒其可戒,非语语尽可取也。

    《尚书》、《周礼》、《春秋》,性质与历史为近,读之亦当如是。夫读史之效,在发扬祖德,巩固国本,不读史则不知前人创业之艰难,后人守成之不易,爱国之心,何由而起?经籍之应入史类而尤重要者,厥维《春秋》。

    《春秋》三传虽异,而“内诸夏,外夷狄”则一。自有《春秋》,吾国民族之精神乃固,虽亡国者屡,而终能光复旧物,还我河山,此一点爱国心,蟠天际地,旁礴郁积,隐然为一国之主宰,汤火虽烈,赴蹈不辞,是以宋为元灭而朱明起,明为清灭而民国兴。余身预革命,深知民国肇造,革命党人之力,盖亦微矣,其最有力者,实历来潜藏人人胸中反清复明之思也。盖自明社既屋,亭林、船山诸老倡导于前,晚邨、谢山诸公发愤于后,攘夷之说,绵绵不绝,或隐或显,或明或暗,或腾为口说,或著之简册,三百年来,深入人心,民族主义之牢固,几如泰山磐石之不可易,是以辛亥之役,振臂一呼,全国响应,此非收效于“内诸夏,外夷狄”之说而何?方今天方荐瘥,载胥及溺,满洲亡而复起,日人又出其雷霆万钧之力以济之,诸夏阽危,不知胡底。设或经学不废,国性不亡,万一不幸,蹈宋明之复辙,而民心未死,终有祀夏配天之一日。

    且今日读经之要,又过往昔,在昔异族文化,低于吾华,故其入主中原,渐为吾化,今则封豕长蛇之逞其毒者,乃千百倍于往日,如我学人,废经不习,忘民族之大闲,则必渝胥以尽,终为奴虏而已矣。有志之士,安得不深长思哉!要之,读经之利有二:一修己,二治人。治人之道,虽有取舍,而保持国性为最要。

    所谓读经无顽固之弊者,何也?曰:经学本无所谓顽固也。谥经学以顽固,盖出诸空疏不学辈之口。彼略识点画,苦于九经、三传之不尽解,而又忝拥皋比,深恐为学子问难所穷,故尽力抹杀,谥以顽同。少年浮躁,利其便己,从而附和,遂至一世波靡,良可愤叹。夫经史本以记朝廷之兴废,政治之得失,善者示以为法,不善者录以为戒,非事事尽可法也。

《春秋》褒贬,是非易分,而《尚书》则待人自判,古所谓《书》以道政事者,直举其事,虽元恶大憝所作,不能没也。例如《夏书·五子之歌》,序谓:“太康失邦,昆弟五人,须于洛汭,作《五子之歌》。”此文已佚,而伪古文有之,载五子作歌之意,甚见忠正。段玉裁《古文尚书撰异》谓:“《尚书》不当以歌名篇,盖五子者,当时之亡国大夫也。”

    屈原《离骚》:“启九辨与九歌兮,夏康娱以自纵;不顾难以图后兮,五子用失乎家巷。”《楚语》:“士亹曰:尧有丹朱,舜有商均,启有五观,汤有太甲,文王有管、蔡,是五王者,皆元德也,而有奸子。”韦昭注:“五观,启子,太原昆弟也。”“观,洛油之地。”据此,则《五子之歌》者,五子往观耳。“之”训“往”,“歌”、“观”声通,故讹也。太康为失国之君,五子为致乱之臣,道太康以畋游者,即此五人,史臣书之,一如《晋书》之纪惠帝与八王耳。又《胤征》,序谓:“羲和缅淫,废时乱日,胤往征之,作《胤征》。”

    《史记?夏本纪》谓:“《胤征》,仲康时作。”伪《孔传》言:“羿废太康而立其弟仲康。”孔颖达《正义》谓:“仲康不能杀羿,必是羿握其权。”然则《胤征》者,羿令之征也。羲和为掌日之官,故后世有后羿射日之说,此事与曹操之灭袁绍、吕布,司马昭之灭诸葛诞无异。

    《尚书》录之,一如《后汉书》、《三国志》之记曹氏、司马氏之事矣。兴废大端,不得不载,岂尽可为法哉?孟子曰:“吾于《武成》,取二三策而已矣,以至仁伐至不仁,何其血之流杵也。”

    《武成》今佚,据《汉书?律历志》所引,文与今《逸周书?世俘解》略同。观其所言,知“武王伐纣,杀人盈亿。”语虽过甚,要之,总不能尽诬,此与后之项羽伐秦何异?秦已无道,而羽之烧宫室、坑降卒,毒螫所及,更甚于秦,此岂可以为训?而史官书之。所以然者,兴废大端,不得不载也。苟有是非之心,不至如不辨菽麦之童昏,读之无有不知抉择者,孟子言之甚明,何谓读经必致顽固哉?

    若夫经国利民,自有原则,经典所论政治,关于抽象者,往往千古不磨,一涉具体,则三代法制,不可行于今者自多。即如封建之制,秦、汉而还,久已废除,亦无人议兴复者,唯三国时曹元首作《六代论》,主众建诸侯,以毗辅王室;及清,王船山、王昆绳、李刚主等,亦颇以封建为是,此皆有激而然。曹愤魏世之薄于骨肉,致政归司马;王、李辈则因明社覆亡,无强藩以延一线,故激为是论,若平世则未有主封建者矣。

    余如陆机《五等论》,精采不属,盖苟炫辞辩,而志不在焉,则不足数已。其次世卿之制,自《公羊》几议以后,后世无有以为是者。唯晋世贵族用事,盖以九品中正定人材,其弊至于“上品无寒门,下品无世族”。自然趋入世卿一途,然非有人蓄意主张之也。二千年来,从无以世卿为善而竭力主张之者,有之,唯唐之李德裕。德裕非进士出身,嫉进士入骨,以为进士起自草茅,行多浮薄,宜用仕宦子弟以代之。此则一人之私念,固未有和之者也。

又如肉刑之法,自汉文帝后,亦无人昌言复古。王符、崔寇、仲长统之流,颇主严刑,诸葛武侯治蜀,亦主严峻,然均未及肉刑也。唯魏之锺繇、陈群,尝议复之,然群制定魏律,终亦不主肉刑,足知一时之论,亦自知其不可行矣。又如井田之制,秦、汉而后,唯王莽一人行之,诏以天下田为王田,禁民间不得卖买,然卒以致乱。若宋时张子厚行之于乡,要为私人之试验,非朝廷之定制。清初,颜、李派之王昆绳、李刚主辈,亦颇有其意。

    余意王、李辈本以反清为鹄,其所云云,或思借以致乱,造成驱满之机耳。以故满清一代,痛恶主张封建、井田之人。总计三千年来,主张封建、世卿、肉刑、井田者,曹元首、王船山、王昆绳、李刚主、李德裕、锺繇、陈群、王莽、张子厚九人而已。此九人者,除王莽外,或意有偏激,或别含作用,固不可尽斥为顽固。就云顽固,二千年来,亦不过九人而已。

    此外尚有一事足资讨论者,则什一之税是已。按十一而税,《春秋》三传及孟子之书,无不以为善制。《公羊》言什一行而颂声作,孟子谓:“轻则大貉、小貉,重则大桀、小桀”,以为什一而税,乃税则之中。然汉初什五而税一,文、景减赋,乃三十而税一,自兹以还,依以为准。即今苏、松赋税,最为繁重,然与全国轻税之地平均计算,亦无过三十税一者。(其预征田赋至民国五十年之类之非法行为,破坏国家定制,则未可以为例。)故自汉后税法观之,则什一之税,已为大桀、小桀,前代尊信孟子,不敢昌言驳议,多泛泛释之,然亦从无主张是者,有之,唯王莽一人而已,莽亦卒以致乱,后人引以为戒久矣。

举此五事,以见古今异宜,凡稍能观察时势者,盖无人不知,何得谓读经即入顽固哉?且自明至清末,五百四十年,应试之士,无不读经者。全国为县千四百有余,县有学府,州又有学,为数不下一千六百区,假定每学有生员二百名,以三十年新陈代谢,则此五百四十年中,当有五百四十万读经之人。试问其中主张封建、世卿、肉刑、井田、什一之税者有几人哉?上述九人,生明代以后者,仅三人耳。试问此三人之力,能变易天下之耳目耶?能左右政治之设施耶?况其云云,复各有作用在乎?夫无证验而必之者,非愚即诬。今谓读经为顽固,证于何有?验于何有?且读经而至于顽固,事亦非易,正如僧徒学佛,走入魔道者,固不数数见也,何为因噎废食而预为之防哉?

    所谓今日一切顽固之弊,反赖读经以救者,何也?曰:有知识之顽固者,泥古不化之谓也;有情志之顽固者,则在别树阶级,不与齐民同群,声音颜色,拒人于千里之外也。夫知识之顽固易开,而情志之顽固难料,信如是。则今日学校毕业之士,其能免于顽固之诮者几希!吾观乡邑子弟,负笈城市,见其物质文明,远胜故乡,归则亲戚故旧,无一可以入目。又上之则入都出洋,视域既广,气矜愈隆,总觉以前所历,无足称道,以前所亲,无足爱慕,唯少数同学,可与往还,舍此,则举国皆如鸟兽,不可同群,此其别树阶级,拒人千里,非顽固而何?

    昔日士人,涵泳《诗》、《书》,胸次宽博,从无此等现象,何者?“君子忧道不忧贫,士志于道,而耻恶衣恶食者,未足与议”。“衣敝缢袍,与衣狐貉者立而不耻”。(均见《论语》)此等言语,濡染既久,虽慕富贵、患贫贱之心不能遽绝,而自有以维系之也。若夫盐商子弟,无过人之才,恃钱刀之力,纳赀入官,小则州县,大则道员,顾盼骄人,俨然自命为官长,此最顽固之甚者,而人之嗤之者众矣。然如此者,为数亦不甚多,非若今之学校,每年必铸造数千百人也。

    非直如是,今者新奇之说,流为格言,日驱人于顽固而不返者,曰“发展个性也”,曰“打倒偶像也”。发展个性,则所趣止于声色货利,而礼义廉耻一切可以不顾。打倒偶像者,凡一切有名无形者,皆以偶像观之,若国家,若政治,若法律,若道德,无往而非偶像者,亦无往而不可打倒者。淘若是,则于禽兽奚择焉?世以是乱,国以是危,而种族亦将以是而灭矣。今学校之弊,既至于此,而国家岁费巨亿,以育人材,卒造成特殊之盐商子弟,长此以往,宁堪设想?论者不自病其顽固,而反惧经学之致顽固乎?

余以为救之之道,舍读经末由。盖即前者所举《论语》三事,已可陶熔百千万人。夫如是,则可以处社会,可以理国家,民族于以立,风气于以正。一切顽固之弊,不革而自祛,此余所以谓有千利无一弊也。质之诸君,以为然耶、否耶?

 

 

 

再释读经之异议

章太炎

 

读经之要,前既详言之矣。而世人复有不明大义,多方非难者。夫正论不彰,异议乃滋,深恐琦说恣行,有误后进,不得已复为此讲。此讲约分三端。

    一、驳国家开创之初无须经学,经学兴于衰世,且讲经学者多行为不端之谬。

    二、斥胡适以经训不甚了然,谓我们今日还不配渎经之鄙。

    三、释读经应遵古文乎,今文乎之疑。

    今逐条剖析如左。

    国家开创之初,固自不赖经学。盖开创恃兵,兵略自有专家,非经训所能为力。昔叔孙通背楚归汉,汉王方蒙矢石争天下,通所进者,皆群盗壮士,其徒因窃骂。通曰:“诸生宁能斗乎?”(见《史记?叔孙通传》)由此可知士人苟不能执干戈,列行伍,自不能与开创之业。非徒经学鲜用,亦正不须用普通大学之讲义也。观民国开创之初,曾用大学讲义否耶?经学本非专为开创国家,其所包含,固甚远大,不应以一端限之。

    如云开创不用经学,即谓经学无用,然则大学讲义,果有用否耶?草泽英雄与陆军大学生作如此说,尚不足怪。彼身居普通大学而为此言,岂非作法自毙乎?若谓经学之兴,皆在衰世。此亦非实。汉文、景时,国势艾安,虽用黄、老,已知命晁错受经于伏生。武帝时,立五经博士,经学大盛,国势亦蒸蒸日上。

    如云汉武阳用经术,而阴则背之,亦未见其然。汉武制礼作乐,虽属装点门面,然汉自高祖至武帝初年,宰相皆列侯任之,绝无起自民间者,武帝拔公孙弘于布衣之中,一反以前相必列侯之局。弘之为人,虽不能比伊尹、傅说,然规模实胜前相。夫废世卿,举侧陋,安得谓与经术无关?岂可云汉武所为皆伪也?至宣帝时,石渠议礼,经术大兴,而宣帝教子之言云:“汉家自有制度,本以霸王道杂之。”(见《汉书?元帝纪》)王者周政,儒学之常法,霸者汉律,施行之权宜。宣帝不纯用儒术,然云杂之,则固用其半矣。及元帝柔仁好儒,世以为汉衰之兆。其实元帝时膺惩戎狄,威力尚盛。

    陈汤斩郅支单于,即在此时。夫国之兴衰有二。一为内政之衰,其果则权臣篡窃。一为国力之衰,其果则异族侵凌。秦用法律,汉用经术,其后皆为本国人所亡,亡者独在嬴氏、刘氏,斯乃一家之索,非全国之衰也。是后唐用经术,国势亦自开张,孔颖达等定《五经正义》,在贞观全盛之时。今有意抹杀,猥谓明皇注《孝经》而唐即中衰,不思明皇注《孝经》,乃偶然之事,较之定《五经正义》,巨细宁止天渊?何以不举前事独举后事邪?且明皇之失国,自由内任权奸,外信蕃将使然,究与注《孝经》何涉?以注《孝经》卜唐之衰,是即《五行志》灾异之说,岂可用哉?

宋立学校,在仁宗时,胡安定辈即于是时显名。若宋之衰,则在神宗以后,仁宗时固未衰也。明用《五经》取士,末世虽时起党争(神宗以前,尚无党争),然东林与非东林之争,其鹄的在政治,不在学术。即不用儒术,政治上之事实具在,当时亦必引起争端。近观民国初载,国会议员之争,亦甚剧烈矣,斯岂因经学致然?然则明之亡,虽由于党争,而党争本无关于经术、儒术也。余详察全史,觉提倡经学致国势衰颓,实为子虚乌有之事,不知今之人何所见而云然。至于人之操行,本难一致,无论提倡何种学说,其流有善士,亦必兼有凶人。评议之士,不应以一人之操行不端,抹杀诸多善良之士。

    汉重经术,在位之人,固有匡衡、张禹、孔光辈之阘茸无能,然亦有魏相、师丹之守正不阿。今人乃举明末洪承畴、钱谦益事,以归咎经学,无论洪与钱皆无当儒术,即以为儒,亦岂能以一二人之短,掩数十百人之长哉?洪承畴以知兵任用,稍有历史知识者皆知之,不知何所见而称之曰负理学重望也。

    钱本文人,不事经学,即以钱论,其人自身失节则信矣,而明之亡也,岂钱氏为之哉?况钱之弟子瞿式耜、郑成功等,亡国之后,志节皎然,尚能支持半壁,与胡清相抗,何以但论钱氏而遗瞿、郑乎?昔西晋之末,人人皆遗弃《六经》,务为清谈,致西晋之亡者,王衍之属也,何以又讳而不举耶?总之,经学于开创之初,关系较少,而于光复之关系则深。此意前已明言,若无《春秋》夷夏之防,宋亡则朱明不能起,明亡则民国不能兴矣。

    上所云云,多就消极方面言之。至于积极方面,儒者身居上位,而功业卓著者,亦难更仆。约举之,则西汉宣帝时,魏相以明《周易》显闻,卒能废黜霍氏,致中兴之盛。哀帝时,师丹虽无大效,然守正自持,四方瞻印。后汉袁安,始则平反楚狱,后则力抗窦氏,为世所称。其后杨震、杨秉、杨赐,三世立朝,皆称清正,震尝有“关西孔子”之目。安帝以后,外戚、宦官,更互用事,其能独立不倚,使正人犹有所恃者,非杨氏三世之力乎?三国时,魏、蜀任法,吴独任儒,顾雍德量,殊绝于人。陆逊反对先刑后礼,武功卓著而外,亦以相业见称。

    此后南北纷争,无足称述。至唐,魏徵以儒家佐太宗成太平之业,观徵所著书,《群书治要》而外,因《小戴礼》综汇不伦,更作《类礼》二十篇,盖纯乎其为经术之士也。尝侍宴,太宗奏破阵武德舞,徵俛首不顾,至庆善舞,则谛玩无敦。又,太宗宴群臣积翠池,酣乐赋诗,徵赋西汉,其卒章曰:“终藉叔孙礼,方知皇帝尊。”太宗曰:“徵言未尝不约我以礼。”(均见《唐书》本传)其以儒术致太平,厥功最伟。其后则有杨绾,以清德化俗,郭子仪在邠州行营,方大会,闻绾除平章事,即散音乐五之四,其佗闻风而靡者,不可胜纪。(见《唐书》本传)惜为相数月即卒,致有天不使朕致太平之叹。

其后陆贽亦以儒术相德宗,所传奏议,人称“唐孟子”。德宗两度蒙尘,如无陆贽为之斡旋,恐已覆于朱泚、李怀光之手矣。其次,复有一人,勋业虽不逮上列诸公,而支持残败,不为无功,则郑覃是也。覃相文宗,以经术治国(唐石经即覃所立),甘露之变,仇士良尽诛宰相,覃起继之,士良不致大为患者,覃之力也。若宋时赵普以半部《论语》治天下,语或欺人,可以不论。

    而李沆为相,常读《论语》,或问之,沆曰:“沆为宰相,如《论语》中节用爱人,使民以时,尚未能行,圣人之言,终身诵之可也。”(见《宋史》本传)宋初之治,李沆之力最多。沆所行与曹参为近,人或上书言事,沆多罢之,然参本黄、老,沆本《论语》,则所宗稍异矣。李沆之后,则有范文正仲淹。文正以气节开理学之先,才兼文武,尚未能终其用,其所奖拔之富弼,亦于外交有力。其后温公司马光出,本经学儒术,为时名相。惜居位日浅,不及一年而卒,未能大展其学。

    至明,相之贤者,首推三杨,然皆文士,无关儒术。孝宗时,刘健与徐溥、李东阳并称贤相,而健功更高。孝宗一代之治,健之力为多。其后徐阶以王学绪余,卒覆分宜,取嘉靖四十余年之苛政,一切改从宽大,人有中兴之颂。后之论者,虽归功张居正,实则徐阶导其先路。况居正又徐阶所引进者耶?

    以上列举深明经义、通达儒术之贤相十有八人,西汉则魏相、师丹,东汉则袁安、杨震、杨秉、杨赐,吴则顾雍、陆逊,唐则魏徵、杨绾、陆贽、郑覃,宋则李沆、范仲淹、富弼、司马光,明则刘健、徐阶。此十八相者,天才有高下,际遇有盛衰,在位有久暂,然每一人出,必有一人之功用。其功烈最伟尤足称道者,治致太平,则魏徵、李沆、刘健;拨乱除佞,则魏相、徐阶;支持残败,则陆贽、郑覃、司马光。岂得谓明经术者皆无用哉?此外,不在相位而立大功者,则有魏之吴起,晋之杜预,明之刘基、王守仁、唐顺之等。吴起受业曾子,又传《左氏春秋》,虽行义未醇,而政治兵事,皆为魁桀,惜所辅非一统之主,遇谗被杀,卒未大显。

    杜预专治《春秋》,人称“左癖”,而平吴之功,为晋代开国之基。宋之理学,永嘉、永康两派合流而成有明开国之刘基。基之功,尽人所知,无待赘论。其以理学兼战功之王守仁,与夫继承王学平定倭寇之唐顺之,亦皆赫赫在人耳目。儒家之不在相位而著功绩者如此,又乌得谓其全无用哉?

    此外,复有经术通明,而仕未大遇者。汉则有贾谊、刘向、龚胜、龚舍。文帝如用贾谊之言,绝无七国跋扈之忧。成帝如用刘向之言,决无王氏代兴之变。龚胜、龚舍,不仕王莽,节概亦高。唐则刘蒉,深于《春秋》三传,虽未及第,观其对策,危言切论,深中时病。使文宗用之,必不致有甘露之变。宋则有陈傅良、叶适、魏了翁诸贤,当时果重用陈、叶,南宋犹可复兴,绝不致奄奄以尽。魏了翁位高而未亲,亦不能尽其怀抱。如能重用,亦陈、叶之亚矣。

如此,儒家之有效者,不下三十人,乌得概以无用诋之?又安得以失节相诬耶?其他不以儒学名家,而有为之士亦多。借问若辈所读何书?亦曰经史而已。以故,但举明末降清之洪、钱二人,以诋儒术,若非有意加诬,则多见其识之陋耳。以上释第一条。

    胡适素未从事经学,然亦略窥高邮王氏《经传释词》、《经义述闻》《读书杂志》数书。高邮解经,虽称辨察,要亦未能穷竟。胡适据王国维之言,以为《诗》有十之二三不能解,《书》有十之四五不能解。不能解如何可读?如读,非待全解不可。

    于此余须问胡适者,如适之言,以为高邮王氏配读经耶?抑不配耶?在高邮诸书既出以后,经文可解者十之七,未出以前,可解者未能及十之五,然高邮当时,未尝曰我不配读经也,奋志为之,成绩遂过前贤远甚。使高邮亦曰我不配读经,则亦终不能解矣。何也?文史之学,本须读过方解,非不读即能遽解也。

    初,念孙十余岁时,其父聘东原戴氏为师,授以经籍。当时东原教此未冠小生,当然卑无高论,是以东原在日,高邮尚无所知名。及后自加研究,方能发明如此。昔人云:“舜何人也,予何人也,有为者,亦若是。”士苟有志,岂可以通儒之业,独让王氏哉?王国维金石之学、目录之学,粗知梗概,其于经学,本非所长,仅能略具常识而已。其人本无意治经,其言岂可奉为准则!正使国维已言不配,若非自甘暴弃,则亦趣向有殊耳。奉以为宗,何其陋也?

    要之,说经如垦田然,三年然后成熟。未及三年,一年有一年之获,二年有二年之获。已垦二年,再加工力,自然有全部之获。如未及三年而废,则前之所垦,复归芜弃矣。今袭前人之功,经文可解者已十之七,再加群力之探讨,可解之处,何难由七而至八,由八而至九至十哉?高邮创立其法,而有七成可解。今人沿用其法,更加精审,益以工力,经文必有尽解之一日。设全国有一万人说经,集百人之力,共明一条,则可解者已不少矣。假以时日,如垦田之垦熟过半,再加努力,不难有全部之收成。如已垦二年,所收不过一石,即曰我不配垦田,岂非怠惰已甚乎?《记》曰:“善学者如攻坚木,先其易者,后其节目。”人之精神时日,自有限制,以高邮父子之老寿(念孙九十、引之七十余),其所著书,尚不能解释全经,则精神限之也。

然其研究之法具在。喻如开矿,高邮父子因资本不足,中途停顿,后人以资本继之,自可完全采获。如胡适所举杨树达,已有见端。余虽不及前人,自计所得,亦已不少。况全国学人之众哉?若夫运用之妙,本不待全部了解而后可,得其绪余,往往足以润身经国。如垦田然,非待三年全部收成之后,始堪炊食,得三分之二,或三分之一时,亦尽可为炊而果腹也。庄子曰:“鼹鼠饮河,不过满腹。”胡适宁不知此!以上为正告有志研经之士而言。

    复有为一般人识字而说者,夫读经非止求其义,亦必审其音,所赖《经典释文》作音正确,即宋儒释经,义或粗疏,而音亦无大误,是以前代老生,略称识字者,皆赖读经之功。若散漫求之,虽标音满纸,当时识之,少逝即遗忘矣。胡适自言:“我们今日还不配读经。”余以为惟其如此,故今日不得不急急读经。“我们今日还不配读经”一语之下,应补足一句,曰:“以故今日不得不急急读经。”不然,他人纵不配读全经,亦尚配读《毛诗》一句,而胡适于此,恐终身有望尘弗及之叹矣!以上释第二条。

    读经依古文乎,依今文乎?此一问题,不待繁言而解。如论实事求是,自当依古文为准。然今文经传之存于今者,《公》、《穀》而外,仅有《孝经》。《孝经》今古文之异,不可审知。古文既亡,自然不得不取今文矣。其余杂糅古今文者,则有《论语》(今《集解》本古、齐、鲁杂)。文虽小异,而大义不至僻驰。《仪礼》亦杂古今文,更于大义无害。若《周易》则用王弼本,弼本费氏。《汉书?艺文志》谓刘向以中古文《易》校施、孟、梁丘经,或脱去无咎悔亡。唯费氏经与古文同,则王弼本亦古文之遗也。《毛诗》向称古文,其书不出壁中,而云古文者,小序述事,与《左氏》相应。传中陈述制度,又与《周礼》相应。是所谓古文说耳。《诗》本赖讽诵上口以传,别无古文真本,但取其为古文说可也。《周礼》、《春秋》、《左氏》皆古文,《尚书》真古文不可见,今文亦不可见,然伪孔本文多依三体石经,说多依王肃,与今文全不相关,故《尚书》去其伪篇,虽非真古文,亦可谓准古文也。此外《小戴礼记》四十九篇,兼采今古,而文字依今文者多。然《仪礼》今存十七篇,天子诸侯之礼,大氐无存,而时于《戴记》见之,不能以其为今文而不采也。今问读经当依古文乎,今文乎?余则谓古文固当遵守,即古今杂糅者,亦有礼失求野之用,况分别古今,研究派别,乃大学之事,不与中学读经同时乎?以上释第三条。

 

 

 

百年读经思想史(2

 

百年读经研究史料初集目录

海印按,读经史料少有人整理,这部历史可称得是近代中国思想变迁史,其中重要的集解是1935年《教育杂志》的读经专刊,此外胡适、傅斯年、章太炎、林纾等人的论战文章,是民国大师的思想交战。孙雄的《读经救国论》,胡朴安、江亢虎的《读经问题讨论》,蔡元培、叶青的《读经问题》,都是必读的史料。近现代的读经运动,以南怀瑾、王财贵等议论为主。今仅将已知的收罗于是,资料亦有待完善。基督教亦采用“读经”名词,彼此不同。

 

近代:

《读经救国论》孙雄,1920

《教育杂志•读经专刊》1935

《读经私议》朱还,1912

《读经说》丁晏,1862

《读经途径指迷》胡嗣运,1898

《中小学不读经私议》廖平,1921

《南天岁月—陈济棠主粤时期见闻实录》,广州文史资料第37辑。

读经吗?读外国书吗?--答陈芦秋君》,《读书生活》,1937  2卷第10期。

丙丞;《读经》《中学生》1933年第37

伯韩;《读经救国论的商榷》,《湘声月刊》,第一卷第一期。

曹聚仁;《劝世人莫读古文书》,《读书生活》1935年第一卷第七期。

陈公博;《我对于读经的抗议》,《中华教育界》,1937年第24卷,第十期

陈鸿业《中学生写作能力低落的原因》,《中学生》,1935年第51

陈济棠;《陈济棠自传稿》,台北,传记文学出版社,1974第一版

得中;《杂谈读经问题》,《芒种》,1935年第一卷

涤清;《现阶段复古尊孔运动之社会经济背景》,《清华周刊》,1934年第42卷第34

丁德合;《读经问题之商榷》,《中华教育界》,1914年第20期。

丁甦;《关于国文程度低落问题》,《中学生》1935年第51

仿基;《读<你们能写些什么>后》,《中学生》1935年第51

冯友兰;《读经尊孔与提倡理工》,《清华周刊》1934年第42卷第34期。

傅东华;《中学选读古经传问题》,《文学》,1937年第8

傅斯年;《论学校读经》,《大公报》,193547日星期论文。

龚启昌;《读了<禁习文言文>以后》,《时代公论》1934年第42卷第112

顾实;《论小学学堂读经之谬》,《教育杂志》,1909年第一卷45

郭沫若;《论读经》,《学习生活》,1943年第4卷第5期。

何千钧《教育与读经》,《民钟季刊》,1936年第二卷第一期

何健;《读经与尊孔之关系及读经教育之方法》,《国光杂志》,1935年第9期。

何健;《拟请明令学校读经案》

何劲;《论两等小学读经讲经科之害》,《教育杂志》1912年第3卷第5期。

何途;《读经祭孔及其他》,《是非公论》,1936年第16

胡朴安;《读经问题讨论》上海,上海三通书局,1939年版。

胡适;《读经平议》,《独立评论》,第231

胡适;《南游杂忆(二)广州,《独立评论》,第142

胡适《南游杂忆(一)香港》,《独立评论》1934年第109

胡适;《我们今日还不配读经》《独立评论》1935年第146

江亢虎;《文化之意义》,《中外文化》,1937年第1卷第3期。

江亢虎《中国文化复兴大义十六则》,《国光》,1935年第九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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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齐念;《广州文史资料存稿选编》北京,中国文史出版社,2008年第1

李廷玉;《读经问答》,《国学月刊》,第一卷第2期。

李源澄;《读经杂感并评胡适读经平议》,《论学》,1937年第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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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实秋;《读经与新文化运动》,《独立评论》,第239

林风《新文化运动与尊孔复古》,《清华周刊》,1934年第42卷第34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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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畦;《中学生对于国文课的疏忽及补救》,《中学生》,1935年第51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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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研因;《读汪懋祖先生关于小学语教材疑问之进一步探讨书后》,《时代公论》,1934年第136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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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研因;《强令中小学生读经》,《半月评论》1935年第一卷第二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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休然;《我的读经观》,《湖南学生》1936年第89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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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卿;《复古尊孔运动的展望》,《清华周刊》,1934年第42卷第34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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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代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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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玉明、陈新征;《蒋介石与20世纪30年代的读经运动》,怀化,《怀化学院学报》,20084期。

罗玉明;《二十世纪30年代湖南尊孔读经运动研究》,复旦大学2003年博士论文,

罗玉明:湖湘文化与湖南的尊孔读经(出版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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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志田;《裂变中的传承;20世纪前期的中国文化与学术》,北京,中华书局,20096月第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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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海林;《辛亥革命前后儒家文化的命运—对清末民初“尊孔读经”问题的考察》,济南,《山东师范大学学报(人文社会科学版)》,2003年第48卷第2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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尤小立;《读经讨论的思想史研究;以1935年(教育杂志)关于读经问题讨论为例》合肥《安徽史学》,2003年第5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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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明暖:《状元读经会考经典合编》,台中光慧文化事业,2005

张静:《读经救国——无锡国专时期唐文治的教育思想与实践》,(北师大硕士论文,2007

戴大明:《读经与文化自觉》西南大学教育学原理博士,2008 

杨玉朝:《民国初年的读经问题研究》(1912-1916)(北京师范大学硕士论文)

童亮:《20世纪30年代读经问题研究》(北京师范大学论文)

雷雨:《读经问题及中小学读经现象研究》(广西师大硕士论文)2006

杨婷:《1935<教育杂志>读经专号述评》(《教育史研究2004年第四期》)

张雪涛 :《小学生诵读中华传统文化经典的研究》沈阳师范大学教育管理硕士(2006

申海敏 :《在经典阅读中建构学生的精神家园》山东师范大学学科教学 语文硕士(2007

许艳华 :《解释学视野下的传统文化教育》华东师范大学比较教育学硕士(2007

麻景平:《从语文教育学的角度批判蒋庆的读经论》浙江师范大学学科教学(语文)硕士(2007

龙波:《关于教师对幼儿读经的价值取向研究》西南大学学前教育学 硕士(2008

杜艳玲:《幼儿中华文化经典诵读教育价值与方法研究》山东师范大学学前教育学 硕士(2009

张瑞芬:《略论语文教育民族化问题》东北师范大学课程与教学论 语文硕士(2009

李明:《儒教和现代经典教育理论》美国普林顿大学宗教学研究所 硕士(2010)

王怡方(1999)《儿童读经之态度、教学过程与成效之研究——以台中县三所小学为例》 国立花莲师范学院国民教育研究所 硕士 

张树枝(2001):《国民小学儿童读经教学成效之研究》国立台北师范学院课程与教学研究所 硕士 

杨旻芳(2001):《五位儿童读经教师之教学信念》国立中正大学教育研究所 硕士 

洪孟君(2002):《当代台湾儿童读经教育的理想性与局限性》国立花莲师范学院民间文学研究所 硕士 

陈敏惠(2002):《儿童读经实施策略之研究——以福智文教基金会为例》屏东师范学院国民教育研究所 硕士 

庄荣顺(2002):《一个实施儿童读经班级的观察研究》国立嘉义大学国民教育研究所 硕士 

柯欣雅(2002):《近十年台湾儿童读经教育的发展﹝1991-2001﹞》国立花莲师范学院乡土文化研究所 硕士 

李美昭(2003):《儿童读经对国小低年级儿童认字能力及国语成绩影响之研究》台中师范学院语文教育学系 硕士 

廖彩美(2003):《国民小学实施读经教育对提升儿童自我概念之研究》台中师范学院语文教育学系 硕士 

韩珩(2003):《儿童读经之唐诗教学行动研究》国立花莲师范学院语文科教学硕士班 硕士 

林淑夏(2004):《儿童读经行动方案对国小低年级学童注意力及行为改变之研究》屏东师范学院国民教育研究所 硕士 

杨钦助(2005):《国民小学实施儿童读经教育之研究——以一个班级为例》国立台东大学教育研究所 硕士 

詹玉娟 (2005):《清末民初著名学人童蒙语文教育之研究》国立台中师范学院语文教育学系 硕士

王琪妮(2006):《儿童读经的教育学思考——以语文、道德、人格为核心》国立台湾师范大学国文学系 硕士 

陈珈合(2006):《走进文化的读书味儿——「读经自学儿童」阅读动机影响之个案研究》国立中山大学教育研究所 硕士 

郑秀雪(2006):《儿童读经对国小四年级学童情绪智慧影响之研究》国立台中教育大学语文教育学系 硕士 

吕宜桦(2007):《儿童读经与节奏样式对记忆之影响》国立台北教育大学教育心理与咨商学系 硕士 

吕明协(2007):《儿童读经对国小低年级儿童认字能力及注意力影响之研究》致远管理学院教育研究所 硕士 

李建弘(2007):《经典与实践——当代台湾读经运动之研究》国立政治大学宗教研究所 硕士 

郭旭钟(2007):《实施儿童读经教学方案对国小一年级学童注意力影响之研究》台北市立教育大学课程与教学研究所 硕士 

潘昭蓉(2007):《圣贤国小以「读经教育」为学校本位课程之评鉴研究》国立台南大学教育学系课程与教学硕士班 硕士 

宋伊萍(2008):《读经教学对偏远国小学童学习方法、态度与国语文学业成就之行动研究》高雄师范大学教育学系 

翁缘鸿〈2008〉:《儿童读经教师教学信念之研究》国立台南大学教管所教育行政硕士班 硕士 

张雅曛(2008):《犹记琅琅读书声∼∼儿童读经经验对其青少年品德修养之影响》铭传大学教育研究所 硕士 

陈美雪(2008):《澎湖县国小实施儿童读经现况、困境及因应对策之研究》国立台南大学教育学系课程与教学(澎湖)硕士班 硕士 

黄美燕(2008):《读经教学方案对国中启智班学生注意力之影响》国立彰化师范大学特殊教育学系所 硕士 

蔡苍永(2008):《家长让子女参加读经班的学习动机及学习满意度之研究》中华大学科技管理学系() 硕士 

李于嘉(2009):《儿童读经教学对国小识字困难学生识字能力提升之成效》台北市立教育大学特殊教育学系身心障碍教育教学硕士学位班 硕士 

陈珧华(2009):《体制内实施儿童读经教育方案之研究》国立台中教育大学语文教育学系 硕士 

陈瑞钏(2009):《读经学苑经营绩效评估之研究》国立成功大学工业与信息管理学系 硕士 

陆正明(2009):《亲子共读经典文化教育推广之研究以台北市经典文化教育协会为例》铭传大学教育研究所 硕士 

黄彦富(2009):《读经教育对国小高年级学生品格认知影响之研究》国立台中教育大学语文教育学系 硕士 

杨鸿泉(2009):《小区亲子读经教育推广现况与价值之研究——以崇德光慧读经教育中心在台北地区推广为例》华梵大学东方人文思想研究所 硕士 

谢惠雯(2009):《苗栗县狮潭国中读经教育之研究》国立台湾师范大学中国文学系研究所 硕士 

吴玉云(2010):《台北县国小四年级学童接受读经教育与品德表现关系之研究》台北市立教育大学课程与教学研究所 硕士 

李素珍(2010) :《以读经教学促进品格教育之行动研究》高雄师范大学国文教学硕士班 

硕士 

林育民(2010):《读经教学与品德教育之研究——以某国中资源班学生为例》华梵大学东方人文思想研究所 硕士 

黄千芳(2010):《熟读背诵在儿童读经中的意义探究——一个默会知识的观点》南华大学教育社会学研究所 硕士 

黄崇伟(2010):《小区亲子读经对品格教育成效之影响研究-以中华经典研究学会为例》南华大学生死学研究所 硕士 

 

 

 

现代评论著作:

刘晓东:《蒙蔽与拯救:评儿童读经》

胡晓明:《读经:启蒙还是蒙昧》

龚鹏程:《读经有什么用》

 

 

现代读经实务:

王财贵:《读经教育手册》

王财贵:《经典教育与文化关怀集》

王财贵:《读经二十年》

张利民:《中国文化断层重整工程•经典教育专刊》2002年,ICI国际文教基金会武汉大方印

张利民:《读经教育宣导员手册》2004

张利民(海印子):《读经十年》2008

张利民:《读经十年宣传文案》2008

张利民:《蒙学入门》(内刊)第一辑2010

张利民:《塾师入门》(内刊)第一辑2011

张利民:《国学教育研究》(内刊)第一辑、第二辑2012

王密生:《私塾手册》2009

秦德祥:《绝学探微吟诵文集》,上海三联书店,2010

陈向春:《吟诵与诗教》,东北师范大学出版,2013

张利民:《读经教学法》(内刊)2014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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